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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章 行为的本意,勇气还是冲动?

第三章 行为的本意,勇气还是冲动?

大家简单的吃过晚饭后,都统一回避了下午的问题。各自回到了事先安排好的房间。在证实歌利亚是女生后,修垭决定让她和弥娅住在一起。尤基和维向一间,那么,修垭就只能和卢仁了吧。

各自怀抱着同的想法伴着黑夜睡去。

但是真的睡的着吗?

脑海中拼命的搜索着所学过的词汇,想要表达出现在内心的想法。但是——只感到无尽的词穷。

维向侧躺在地铺上,望着眼前的一片纯黑。感受着身后那平稳的呼吸,感到一阵焦虑。

皇帝不急太监急,说的就是这种心情吧。

“尤基,醒着吗?”

“……”

维向踌躇着爬起身来,看着床上蜷缩着的背影。

“明天我们就回去咯。”

见对方没有反应,维向轻手轻脚的爬上了床。

“有没有什么想做的事还没有做完?我可以帮忙哦~”

不断缩短着两人之间的距离,维向低下头,在尤基的耳边轻声说道:“比如帮你逃跑什么的……”

话刚说完,就觉得脖子一阵凉意。维向淡然的正坐起来,看着眼前的人影朝自己靠近。

“没想到你睡觉还带刀啊~”维向跪坐在枕边,带着笑意看着眼前阴暗的黑影。承受着黑瞳幽怨的视线,以及颈部轻微的疼痛。

“我说的是真的哦。”

“我真的不懂你在打什么算盘。”尤基握紧手中的小刀,直视那双蓝色的眼眸。

“很奇怪啊,我无法理解你的所作所为。”

“不理解也没关系~”维向不顾尤基的威胁,随意的拍着他的肩膀。

“我只是想要帮你逃出牢笼而已。”

看着被黑暗腐蚀的模糊的笑容,尤基迅速的收回小刀退到床边,缓慢的向身后的窗台移去。

看不透。就像是现在一样,周围不断蠕动中的黑暗包围着眼前那个总是挂着笑脸的人。无法从他的言行举止中看出任何逻辑性。

一见面就要我帮他抓逃犯,一见面就不断的向我示好。就连现在这种话都说得出来!?如果我就此逃走,拉尔多斯一家遭受的将是灭顶之灾。

尤基狐疑的凝视着那团模糊的人影,靠在窗台上,靠着少量洒进的月光观察着维向的表情。

“这对你没什么好处吧。”

“……”维向低头捶了捶自己的胸口,挂着毫无笑意的笑容,淡然地说:“这里会好受些。”

“……”皱起眉思索着话语的含义,还没有什么结果,维向又说道:“我可以答应你任何要求哦”

沉默片刻,尤基问道:“那么我叫你去死你也会答应吗?”

“嗯,但不是现在。”

“那还不是谎话!”

“没有噢~只是在现在的你面前死去起不到任何作用。只要你还没有明白当时发生的事,我的死就毫无价值。”维向拍着自己的胸脯,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寂寞。“我就只能抱着愧疚而终。”

自己的没能明白的事,会使他遗憾而终?

尤基显然是不能理解维向字里行间的的意义,他烦躁的挠起黑发,将小刀扔在一旁。

“到底要怎么样啊!既然你知道的话就告诉我啊!”

“不可以。只能你自己理解。”果断的回绝尤基的请求,维向盘起腿来,懒散的坐在床上。

“现在你只要说‘请·求·救·我·出·去’就可以了。”像是在教导小孩儿一样,维向一字一句的说着,专注的凝视着尤基混乱的神色。

“只要这样就可以了。”

“那原本就不是你的过错。”

“不必为那种事感到自责。”不断的诱导,维向只想从尤基的嘴里听到那六个字。

“……”尤基颓废的靠在窗边,紧咬着嘴唇,脑内做着思想斗争,在维向专注的注视下,从喉咙里挤出了沙哑的声音。

“这样……我才不要!”

说到一半尤基便只身从三楼的窗口向下跳去。

“哈……还真是一个倔强的人。”维向瘫倒在床上,呆呆的看着一旁矗立在黑暗中的衣柜。

“刚才的事你要是敢说出去我就扎死你!”

“呜呜——”衣柜内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着,回答着维向的警告。片刻,一切融入了无尽寂寥的黑暗中。

短暂的沉默,黑暗中渐渐出现了一张脸。是和黑暗相溶的玄色。

“不要吓我啊。”维向坐起身来对着人影,嫌弃的的拖着下颚。

黑色的面具,眼睛部位只能看到无尽的深邃比黑暗更加的浓厚。顺着眼角下滑的红线,直至脸狭,好似血泪。面具的嘴角以夸张的幅度列笑着。在黑暗中这一景象只能用诡异形容。

“纳休·陆各司。我等前来回收。”面具人用浑厚且低沉的,听不出男女的声音说道。

维向指指他(她)身后的衣柜,没有回答的意思,随后便打发似的挥挥手。

“……另一个呢?”

听到面具人的提问,维向移开目光说:“我让他出去了。”

“现在这个时间段?”

“……我喜欢,总之我会带他回城的,不用你们操心。”

面具人迟疑了一阵,随后打开衣柜门,扛着颤抖不止的纳休站在维向的面前。看着他略显厌烦的表情,面具人低沉的说道:“请您不要忘记自己的立场,维向·拉尔多斯。”

随着话语在耳边消逝,面具人周围的黑暗不断蠕动着,像是一个个有生命的个体,不断吞噬着面具人的身影。渐渐的只有那鲜明的红色漂浮在黑暗中。

“不要忘记您的立场。”

“嗯——”歌利亚烦躁的仰面躺在床上。闭上了眼睛后,耳朵就是人类最敏感的器官了。刚才听见的一声闷响,无疑表明了维向那个白痴对尤基摊牌了。

好像现在就冲过去打穿他的脑袋!歌利亚不断的磨牙忍耐着,发出“滋滋”的声响。

“歌、歌利亚?”看见歌利亚如此痛苦的表情,弥娅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,关切的询问起来。

“抱歉,没什么事,你继续睡吧。”这才发觉自己身旁还有人,歌利亚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。

“……”

“歌利亚……”

“什么事?”

“明天你们要走了吗?”

“嗯。”侧过身和弥娅对上视线,棕色的瞳孔中透露出一些不安和踌躇。

“怎么了?”

“那个……”弥娅半途深吸一口气,带着决心郑重的恳请道:“我和你们一起走吧!”

“诶!”由于吃惊,歌利亚一下子坐起身来,结结巴巴的喊了起来。

“我、我没听错吧!为、为、为什么这么突然!不对,问题是你是乐使哦!和我们一起的话被发现的几率会上升的!太危险了!”

“嗯,我知道。”弥娅郑重的坐在歌利亚的眼前,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。

“即便是死我也要和你们一起!我什么都可以做!”

即便下一秒便会坠入深渊,加速了和死亡相距的时间。我也想要知道,让黎威他们这么早就消逝的人是谁。他和我听见了相同的话语,而那天的乐使……就是我寻找至今的人。

必然的联系?命运的安排?哪一个都不重要。

就算心中徘徊着莫名的焦虑和不安,在这样的黑夜中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伤痛,我也想要靠着这种不准确的直觉走下去。

有时我也会想,这种不能言喻的悲痛,是否是前世留下的疤痕。

不可能吧。

对于弥娅突如其来的恳求,歌利亚只能无声的注视,答应与否都是不小的麻烦。答应了,就要时刻小心身份暴露;不答应,会伤了她的心。

虽然不知道理由,但是就镇上的情况来看,任谁被当成空气都不好过,这种无言的冷暴力才是最伤人的。

就好像父亲对自己……

也许自己只是眼前这位少女的踏脚石,逃出牢笼的工具。但是对于勇敢踏出第一步的她来说,这是凝聚了她的勇气,抛弃了一切所得出的答案。

就算做出的选择是错误的,只是一味的逃避,但对于这样拼命改变命运的人来说,是多么可贵。

歌利亚似乎在弥娅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,想着维向当时对自己所说的话,带着笑容说道:“按你喜欢的做就好了。”

天蒙蒙亮,树林间还弥漫着一丝薄雾。三人踏着“嘎吱嘎吱”作响的碎石子穿梭在树林中。

“修垭也真够烦的,弥娅你也不容易啊~”维向边拿长剑清道,边四处张望的说着。

“哈哈,但是他是好人哦。”弥娅干笑着,回想着临行前修垭的精神状态。

“诶!!!!!!不要啊!弥娅!别抛下我!!!”修垭舍弃稳重青年的形象义无反顾的把弥娅揽进怀里,眼泪伴着鼻涕,就这样蹭着弥娅的脑袋。直到卢仁一击后背偷袭,修垭才在不可抗力的因素下松开了弥娅,托卢仁的福,弥娅得偿所愿的和维向他们踏上路途。

但是——

“维向——”弥娅停下脚步,低头看着地面,像是在斟酌着什么。

停下脚步故意的“嗯——”一声,维向摆出一副长者的样子,粗着喉咙说道:“你一定是在疑惑为什么我会毫无条件的答应你的加入,并且帮助你隐瞒身份!”

“嗯嗯!”坦率的表现出自己惊讶的神情,弥娅连连点头。

得到预料中的反应,维向得瑟的“哼哼”起来。

“要说原因的话——”

“那就是——”

“很有趣!”自豪的向着朝阳升起拳头,维向露出一副少年漫主角常有的自信笑容。

“……”

弥娅尴尬的襒起嘴,为刚才自己心中小小的憧憬之情立了一块碑。

在理解维向是一个和外表完全相符的笨蛋后,弥娅从身旁感到了一阵寒意。

同一时间,维向似乎也打了个寒颤,手边的动作迟疑了一阵,随后又积极的进行清道工作,嘴里还念念有词。

“向前进~向前进!呦呦!”

前进速度足足比之前快了一倍。

“维向,你以为不朝我这边看就会没事了吗?啊!?”

直到之前还保持沉默的歌利亚突然说道。吓的维向一个手抖将长剑丢到了地上。

为维向这种担惊受怕的样子感到疑惑,不过现在的气氛似乎不适合自己插嘴。抱着这样的心态,弥娅识趣的走在了队伍的末端。

“不,那个——是误会啦!”维向一个转身急切的辩解起来,得到的是歌利亚鄙视的眼神。

“让他跑了,你还好意思说是误会!?如果他逃走了怎么办!?”歌利亚左手逐渐摸至腰间,掏出了某个物体。

见到歌利亚那危险的举动,维向慌张的手足无措起来。

“不不不!冷静点!歌利亚!这个可不是开完笑的!我可不是铁打的!”双手不停的在视线中挥动着,急切的希望对方可以停下这么危险的举动。

“咔!”是枪上膛的声音。

“我很冷静啊,但是你已经混乱了吧。”淡然吐出让维向心里打鼓的话语,镇定的朝着维向开了一枪。

“嘭!”

“叮!”

慌乱中抄起地上的长剑,靠着剑身挡住了子弹的轨迹。

“歌利亚——”

收起手枪,从木讷的维向手中夺过长剑,带着被眼前景象震慑到的弥娅独自前行。临走前对着呆滞的维向平静的说:“他不是那种没主见的人吧,你一个人自乱阵脚能改变什么?好好动动脑子啊!……下次,我可不会用训练弹。”

留下维向独自一人,歌利亚他们靠着记忆朝藏匿这马车的地方前进。

想着歌利亚变相的担心方式,维向不住闷笑起来:“咯咯……你不是讨厌他嘛……什么时候这么了解了……咯……”笑声逐渐变得苦闷,维向颓废的蹲在地上,拾起脚边的空壳子弹凝视起来。

“……这样可不行,这样你什么时候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啊……”

“歌、歌利亚,维向不管了吗?”被强行拽着往前跑的弥娅忍不住回头看看背影凄惨的维向。完全不知道两人的矛盾点在哪里。也完全不知道吵架的原因,但是把同伴一个人扔在那里似乎不太好吧。

“没关系,等会儿他就会屁颠屁颠的追过来了。”看着前方冷静的说着,似乎先前的争斗没有存在过一样。

弥娅怀着忐忑的心境追在歌利亚身后,心想要是维向就此赖在那里自卑自艾起来怎么办?就在想要回去看情况的时候,身后传来了轻浮的口吻:“哟~歌——利亚~等一下啊~没有剑鞘尤基会砍了我的啊~”

如歌利亚所说,维向果真一脸傻笑的追了过来。

不能理解,明明刚才才吵过架,为什么现在可以毫无顾忌的,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,维持着之前的关系。

歌利亚头也不回的将长剑向后扔去,“拿去。”

“哦哦。”小心的接住长剑收进剑鞘,维向露出放心的笑容。

“啊啊~不用再死一次了~”

“如果尤基不在马车上你就死定了。”

“……不会啦~咯咯咯~”

这种奇妙的前后差,弥娅不能理解。

一旦做了,违背大多数人意愿的事,即便是无可奈何,或是命运即定下来的,不管有怎样的理由,等来的只有悲愤和唾弃。

为什么只有你活了下来!

这是那时听到过最多的话语。

为什么?

我也不知道啊……

真的存在坚定不移的情感吗?

现在我所看到的,是友情吗?还是,只是单方面的逃避?

弥娅打量着歌利亚的侧脸——

是笑脸。

为什么?不理解不理解不理解……

我不能理解。

我害怕情感的分裂,就算是再小的事情,只要触及底线,终究会分离。

不知道,该维持多少界限来接触他人。

变得小心谨慎,不会交付真心,没有真正的朋友。

因为在那时——大家就已经消失了。

……

我现在的行动,是谁在驱使?

“你看你看!在哦~在哦!”被维向欢快的语调拉回,弥娅看见远

处一个黑发少年正趴在马背上随意的荡着四肢。

还在,太好了。

维向在距离尤基3米的地方止步。

“咳咳!少爷!昨天是我不对!很抱歉!”半开玩笑的语调,将长剑抛向头深埋在马的鬃毛里的尤基。

举起右手握住飞来的长剑,尤基隔着鬃毛含糊的说着什么。

“……唔恶……”(我饿。)

“诶?在说什么?”维向侧身想要听清尤基的话语,无奈听到的只有含糊的“唔唔”声

“你把他气傻了吗。”歌利亚用着坚定的语气询问着,大概是希望变成事实吧。

维向无语的看向一旁如此希望着的歌利亚,结巴了半天,“不、不会——”

“好烫!”少年的惨叫声响彻云霄,闻声看去,尤基已经失去平衡从马背上摔了下来。拿着棕色纸袋的弥娅站在尤基面前,看着狼狈倒地的尤基一时说不出话来。

“那个……你应该没吃早饭……”

弥娅再次将纸袋朝尤基那边放,尤基则惊恐的向后退去。

“古炼大叔叫我给你。”

“古炼?谁?”勉强恢复平时淡漠的神情,尤基狐疑的问道。

“……啊,他说他之前给过你一次……你应该知道的……”听弥娅这么说,尤基才嗅出了袋中的香味——是圈圈鸡。

“给你。”说着弥娅就将纸袋往尤基的手上放。

接触到纸袋的一瞬间,尤基又喊了起来:“烫!”怨念的看着弥娅,尤基看不出她是故意的还是无心的。

“……热的好吃啊,所以我做了保温处理。”弥娅一脸正经的说着。

“用旋律?”

“嗯。”坚定有肯定的回答,使尤基不满的啧了下嘴。

“但是这也太烫了吧!”尤基歇斯底里的说。

沉默了一会儿,弥娅看着尤基烧的蜕皮的左手,满不在乎的说:“你不是不怕烫的嘛,那个时候剑都烧红了,你不还牢牢地握着。”

“一码归一码。”立即反驳,尤基指着弥娅右手上厚实的手套,不满的说道:“你自己都知道带手套,你都嫌它烫吧!凭什么我要——”

“哦,那一起给你。”说罢,弥娅连手套带纸袋一起扔在了尤基的身上。好在尤基眼疾手快,翻起衣服下摆兜住了他的“早饭。”

“……你……”

一旁观看两人双簧的维向和歌利亚,不自觉露出了诡异的笑容。

太好了,弥娅能和尤基成为朋友。(太好了,弥娅能治那小子。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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